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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真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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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煙兩條腿直打哆嗦,她推開車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交警馬上會吊銷他的駕照。木煙下車後倚著行道樹吐的七葷八素,剛緩過來一點,又被他拖到醫院挨了一針,陳炤全程黑臉。

醫生告知兩個小時之後會出血檢結果,木煙被他扣在等候區,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,微信上全是葉相宜轟炸式的問候。

“臥槽日了狗了,真的懷孕了?!你為什麽不跟我說?!誰的??!”

“兩家人現在都炸了!!她爸桌子都掀了!”

“陳炤是拉著你同歸於盡去了嗎?你們在哪啊?”

……

陳炤只套了件薄薄的襯衫,站在醫院外的歇腳處抽煙。醫院人很多,皆是行色匆匆,面無表情,來來往往。透過窗戶,隱約可以看到人頭攢動之外一抹獨自來回走動的背影,偶爾還咳嗽,手裏夾著香煙。木煙竟沒來由的嘗到些絲絲入骨的孤寂。

他要這樣沒完沒了地吞雲吐霧兩個小時,可以讓醫生勸他去放射科拍個肺片……

所幸,抽了一個小時之後他回來了。

“把衣服穿好。”陳炤坐在她身邊,隔斷一眾視線。

“是擔心我冷,還是擔心我走光?”旁邊幾個男的總是有意無意的瞄她,從頭到腳,猥瑣得很。

“還嫌鬧得不大?”陳炤沒有心情說笑,眼神淩厲。

“嘖,指望我鬧,還不能鬧大,要求太高啊陳總經理。”木煙滿不在乎,攏緊身上的西裝,衣服的手感質地不錯,還有些淡淡的男士香水味。“不管怎麽說,我幫你把你想做又沒法做的事辦了,你不感謝我?”

“你確定是幫我?”陳炤拿下她手裏壓著針眼的棉簽,扔進垃圾桶。

“那不然呢?你這樣的行為就差在酒店外拉個橫幅‘我在這裏,快來踢館,不來我就跑了。’”她一邊說一邊比劃橫幅。

陳炤被氣笑,“我被你搞得身敗名裂,你這是幫我?”

木煙眨眨眼睛,一臉無辜。“前女友單方面不死心大鬧訂婚宴,準新郎被迫中斷訂婚。你是這樣打算的吧?”木煙擡手幫他理了理衣領,“既不推卸未婚妻的責任,又被不懂事的前任逼的無可奈何,最後不得不出此下策,全身而退還能保住晚節。嘖,我說你可真夠缺德的。”木煙歪頭看他,“就只幫你加了一個孩子,這個劇情安排還滿意嗎?”她笑的一臉天真,仿佛不谙世事。

“別的都算了,”陳炤把手上的保溫杯遞給她,“但你最好祈禱你沒有懷孕。”

木煙瞇著眼沒有接,“怎麽,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也是很不要臉了。那要不這樣吧,我把孩子打掉,你也讓聞詩雅也打了。”

“你要閑的胡說八道,我帶你再去做個血常規檢查。”

木煙嗤笑,“喲,初為人父舍不得孩子?那你沒考慮過我父親舍不得我嗎?”

陳炤皺著眉,似乎是跟不上她的腦回路,“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
旁邊已經有人在頻頻側目感受到了這裏的硝煙味,木煙沒有繼續說下去,醫院不適合吵架。

過了一會兒,陳炤從自動報告機取出單子,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小於0.1,顯示沒有懷孕。

他盯著座位上裹著他西裝的女人,不由地松了一口氣。

“你也是厲害,殺敵一千自損八百,什麽陰招都使。”陳炤把單子丟給她,“你考慮過後果嗎?”

“彼此彼此,你有過之而無不及。”木煙起身,“現在瘋完了吧?那是不是應該輪到我了?”

……

兩人在附近找了一間環境幽靜的日料店,選了個包間方便說話。

陳炤把她點的油膩和辛辣的菜都退了,只留了一個壽喜鍋,一碗蔬菜沙拉,幾份壽司。

“酒不能拿我的”木煙拍開他的手,“今天沒酒我怕我說不下去。”

陳炤晦暗不明望著她,沒有堅持。

木煙揮退了身邊的服務員,拉好了門。裹身的魚尾裙很不方便,她也顧不上許多,拉下一段身後的衣鏈松了松衣服,白嫩的胸呼之欲出。扯下一只長筒絲襪,把長卷發束起。接著擼起袖子,拉高裙尾,側腿坐下。

“你這架勢是找我打架?”陳炤好笑地看著她。

“我也想過的。”木煙一本正經地點頭。

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,一口喝幹,“你開車我就不給你倒了。”

陳炤沒有動筷,等待她接下來的話。

“我來和你講個故事,你別管我說的對不對,你只要聽。”她垂著眼眸。

陳炤默許。

“你記得五一和我出去玩吧?”木煙似乎是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,開始擡頭凝視他說話,“我一直在想照片是誰拍的,誰跟我有仇,之後聞夫人找我,又讓聞局長找沈之言,我想多半就是聞家偷拍。你或許知道,但你沒有拒絕,也沒有告訴我。你是希望照片能讓聞詩雅識趣離開?還是希望能惡心到沈之言和我離婚?”

“不是。”陳炤否認,“照片我不知情。”

“你不許說話,我說就可以。”木煙繼續,“但是事情沒有照你預計的方向走,沈之言非但沒答應離婚,還拿照片反過來威脅。會議那天,你被沈之言設計刺激的不輕,你放出陳香閣的合作計劃,我不知道那個計劃是不是你很早就打算推行的商業項目。如果是,那你早就想針對他了。”

陳炤依舊不動聲色。

“你那一晚身為男人可憐的自尊心都在聞詩雅身上尋找回來,發洩也好,撫慰也好,你大概覺得只有她還愛你。”木煙盯著他,不放過每一個表情。

“腦洞大開,自以為是。”陳炤不屑的評價。

木煙也不惱,“那天開始你已經迫不及待想報覆沈之言,你那時當然也恨我,因為你甚至不惜犧牲我來攻擊沈之言。你聯系白紳,從聞家拿了照片通過白氏旗下的媒新社放出來,假裝是沈之言因為商業競爭陷害JD,你雇了水軍造勢,因為我發現很多小號。這段時間沈之言的公司被稅務局查,相信肯定也和你有關系。”

陳炤的表情像冰封的湖面突然被巨石撞擊,開始出現裂痕。

“你或許是不確定我愛你還是玩弄你,所以你開始一邊加速惡化我和沈之言的關系,一邊不斷試探我的底線。”木煙抖著手又喝了一杯,眼圈微紅,“這些我無所謂,但是……”

“你不該利用葬禮上我說的還債的事情,把我爸約出來……我是……我是鼓起多大勇氣向你和盤托出一切,而你……又做了什麽。”

陳炤的平靜被徹底撕裂,他擡眸望她,“你懷疑你爸的意外和我有關?”

“是!”木煙眼裏難掩憤懣,“你敢說你找他沒有私心?你敢說你沒有暗示他們是沈之言的把柄?你敢說你沒有慫恿他去找沈之言談判?!”

木煙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,酒水濺了一身。“我爸走上絕路,你和沈之言一樣是劊子…”

“我和他不是一路!”陳炤厲聲打斷她。

他閉了閉眼,壓下失控的情緒,盡量放低聲音,“我從未想過傷害你爸,一絲一毫的想法都沒有。但是你的婚姻因為父母受制於你的丈夫,這是事實。他需要知道可以做什麽來幫你。”

“我的婚姻關你什麽事!”木煙氣血上湧,臉頰通紅,“你憑什麽插手!你憑什麽不告知我肆意妄為!”

“你他媽說我為什麽插手!”陳炤擱著桌子拉住她的手腕,“你根本應付不了他,你毫無招架之力!”

木煙一把扯回手,指著他,聲音開始有些不穩,“你少來假惺惺的這套。你不是有孩子了嗎?你不是讓我去過自己的生活嗎?你現在說這一切是為了我?!!”

她笑的滿眼淚水,“明明是怨恨和執念大於一切了,你還談什麽虛情假意。你一邊利用人脈,哦,說不定還利用你岳父的人脈給沈之言的公司使絆子,一邊利用我爸徹底毀了沈之言的家庭生活,你現在又開始利用我了。”

“聞家逼著你訂婚,你無法脫身,於是你設我的局。你可以順理成章黃了訂婚,你還可以試探我的底線,看我有多麽不要臉不要原則的愛你,為你豁出去……”

到這裏,木煙哽咽地說不下去,微微仰起頭,努力朝上看,想等眼淚回去,但是淚水太多,順著眼角滑了下來,在紅色眼影的映稱下,顯得淒厲又絕艷。

“我說完了。”她抹走淚水,吸吸鼻子 ,帶著笑看著對面的男人,“你可以說了。”

陳炤抽過面紙,遞給她,“你已經判了我死刑,我翻不了案。但是,我還是要說。”

木煙一直沒有接過紙巾,他最終放下了手。

“五一照片我不知情,葉相宜暗示你會去,我便沒有猶豫,因為我想覆合。”

木煙第一次聽到他明確的表態。

“那時候,我已經和聞詩雅分手了,她不願意,聞局自然不放過我,但我有他很多資料,他沒有辦法。我其實,一直在等的……就只有你的離婚證。”陳炤呼了一口氣,看著窗外零星的燈火。

夜幕降臨,黑色似要吞沒周遭一切。

“會議那晚……”陳炤的手指緊緊握著茶杯,指甲蓋發白,“無法接受,他做的,我做的,你做的,通通無法接受。”

他轉頭看她,“我好像始終沒法讓你信任我。大學時候做不到,現在依舊做不動。你遇到困難總能想到最糟的辦法。”陳炤笑了,轉了下手裏的杯子,“那天沈之言不會公布照片,他還沒蠢到玉石俱焚的地步。他可以毀了我,但是他的代價不會小。你可沒有他的事業重要。但是,他就是吃準了你。”

木煙悶頭喝著酒,頭緒越來越亂。

陳炤拿開她的酒杯,給她倒了杯茶。“我一直在想,你看上去應該是愛我的,可是我又覺得你只是需要一個婚姻不幸福之外的慰藉。我不懂你。”

木煙難受地抹了抹眼睛。

“那晚,我情緒實在很差,和朋友去酒吧喝了不少,最後是聞詩雅扶我回酒店的。我雖然不太清醒,但是依稀是知道她做了手腳。”

木煙瞪大眼睛看他,一時不知道真假。

陳炤表情淡然,沒有被算計的痛苦,徐徐喝了口茶,“她估計從酒吧拿了類似於催、情藥放在醒酒茶裏,她一向單純,根本不適合做這種事,一臉的緊張慌亂。我本來覺得不對勁,喝完更覺得不對,但是也不想細想了,就那樣吧。”陳炤帶著淺笑,溫柔地望著木煙,“你說為什麽?”

木煙酒勁上來,頭痛欲裂,胃開始灼痛,支著腦袋不說話。

“將錯就錯,反而能回到最開始的平靜狀態,我想就這樣過吧。”陳炤神色略顯落寞,“如果沒有那次搶劫,其實本來就應該那樣橋歸橋路歸路的結局。沒有痛苦,也沒有相互折磨。”

“對沈之言做的,你都知道了。”陳炤捏了個壽司給她,“吃點東西,不然酒精燒胃。”

木煙一把推開他的手,壽司滾落在地,“惡心,拿我對付他,你真惡心。”

陳炤用濕毛巾擦了下手,“我公開五一照片,不是僅僅為了對付他。你沒有想過嗎?照片不出來,你和我永遠被動,那堆照片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在哪些人手裏被爆出來,又會出於什麽樣的目的。我公開,我可以做好輿論鋪墊,怎麽安排主動權都在我手裏。如果不早點解決,這些照片不是被聞局利用就是被沈之言用來折磨你,根本無法預測。”

“你明明就想嫁禍給他,為什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。”

陳炤冷著眼,“你為了幫他說話寧可非議我?”

“你和他一丘之貉。”

陳炤氣結,“對於你爸的事情,不管你信不信,我和姓沈的初衷以及目的完全不同。我從沒有想害你父親,更沒有想到他會走極端。我如果打著那樣惡毒的心思,我不會去看你。”

“你是過來看我?你不是因為愧疚?”木煙想到木小六心裏酸楚難忍,眼淚直掉。

“你是這麽想我的?”陳炤難以置信。

“也可能是過來享受報覆的快感。你有孩子,你不得不結婚,可是你又放不下心中的怨念……”

陳炤騰的起身,推開窗子,吹了一會冷風。木煙以為他要爆發了,結果他冷靜了一會,轉過身耐著性子繼續說,“我唯一設計你的,只有這次訂婚宴。”

木煙冷笑。“讓你喜當爹,真的不埋汰你。”

“但是我很高興。”

陳炤說著走到她身邊坐下,木煙皺起眉剛想往後退,結果被他一把扣住腰,整個上半身被他緊緊摟在懷裏。

木煙像觸電似的奮力掙紮“你他媽放開……”

“噓……”他親了親她滾燙的額頭,又緊了緊胳膊,“我都已經想好了。如果等不到你,我就假裝接到了你自殺的電話,然後奔過去找你,把你吊起來抽一頓。”木煙僵硬著身體,突然覺得他也是神經病患者,陳炤笑著在她耳邊呢喃,“可是,看到你像一團烈

火站在席間……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卑鄙……才知道……我有多想你……你有多愛我……”

“撒謊精,”木煙咬牙切齒,“無恥!你和沈之言一樣……”

陳炤封住了她的口,恨極了她三句不離他,也恨極了把他和那個人放在一起。

酒香纏綿在熾熱強勢的吻裏。

木煙咬破了他的唇,手腳並用踹開他,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砸,被他一個轉身避開。

“你說我這算酒駕嗎?”陳炤舔了舔嘴唇上的血,笑著問她。

木煙第一次覺得陳炤這麽不要臉。她不解的問他,“你憑什麽和我調笑?你是覺得我愛你,所以你做了那麽多惡心的事之後,還可以恍若什麽都沒有發生,跟我繼續玩笑?”

“我說了,除了訂婚宴,其他我都沒有設計你。”

木煙不想再糾纏,她點頭,“行,就算我信你,那我問你,你和聞詩雅的孩子怎麽辦?”

陳炤安靜了片刻,“我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。”

“你娶她嗎?”

“不。”陳炤一口否決。

“孩子呢?”木煙問他。

他沒有說話。

“怎麽,有自己血緣的東西就無法割舍了?劣根性。”木煙嗤笑。

“那是一條生命。”陳炤看著她,“我沒有辦法忽視。”

“你沒有辦法啊,那我給你條路,你讓她打掉。”木煙面無表情。

“行不通,”陳炤捏捏她的手,正色道,“我不會做這種事,現在孩子等於她的命,何況那也是我的骨血。我寧可她生下孩子帶走。”

“那我呢?”木煙笑著湊近他,“口口聲聲為了我,那我呢?”

陳炤無奈地摸摸她的頭發,“你給我時間,我盡快想好解決的辦法。”

木煙隔開他的手,眉頭皺的越來越深。

“孩子你要,我你也要,你是上街買菜,揀合心意的往回帶呢?你要孩子就沒有我。”

陳炤看著她越來越激動。

木煙指著自己的心,“我原來以為我心大,可以偉大到給你孩子當後媽,但是我想了一下,太惡心了,如果長得像聞詩雅,我會每天想揍孩子,算了,你可憐可憐孩子,也可憐可憐我。”

陳炤頭疼,他捧著木煙的臉,憐愛地望著她,“你今天來了,我就沒想放你走。你信我,至於她那邊,無論用什麽代價,我一定會處理好。你給我一點時間。”

“他是個騙子!他是個大騙子!”

“他只要孩子,他根本不要你!”

“他設計你!他還沒有利用完!”

“他會逼死你的!”

“他最後一定會娶孩子的媽!”

“……”

她又來了。那個人又來了。

“你滾!!!”木煙赤紅著眼睛,捂著耳朵大喊。

她癲狂的狀態把陳炤驚了,他把她抱到懷裏,扯下她捂著耳朵的手,擔心的問她,“怎麽了?木煙,你看著我。”

她喘著大氣,不敢高聲說話,只能輕輕地和他說,好像怕被旁邊的人聽到。

“她老煩我,她老是和我唱反調,她不讓我睡覺,她總是讓我按照她的想法做事,她想逼瘋我……”木煙神神叨叨的念著。

陳炤以為她說的是沈之言,心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。

“你別騙我啊。”她突然變得很乖巧,紅著眼睛看他,“我好好的,你也別利用我,我不想帶別人的孩子,你不要逼我。”

陳炤點頭,拍拍她的背。“你喝醉了,我送你回去好不好?”

木煙點頭。

她看到旁邊的女人看著她笑,她窩進陳炤懷裏再也不睜眼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更畢,明天不確定,會盡量更。如果太忙更不了,我會在評論提醒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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